第033章 進化型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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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進化型蟲族
蘭斯踩上一處凸起的巨樹根, 竭力無視身後那道焦灼的目光，渾身不適。
少女的視線過於哀傷和惋惜，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死了。
蘭斯：“……”
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很久。自從看到他喝下鳥肉湯, 姚柒柒就開始以一種沈重感對待他, 不僅陪著喝了半筒湯、主動處理火堆，還提出要早些到達終點。
除此之外, 少女在途中也不忘問他喜歡哪種花，路邊的野花說采就采, 默默地做起手工。
蘭斯：“……柒柒, 不要再編了。”
姚柒柒聞言放下手中的白黃色花環，看著這東西被雨淋得不成樣子, 於是難過點頭：“知道了。等天晴了我再做, 這樣好看些。”
“……”
他還沒死呢。
“你這是怎麽了？”蘭斯無奈嘆氣, “有什麽心事？”
【憋住，別自首！】系統立即告誡, 生怕姚柒柒坦白。
【事已至此, 你也不想讓他討厭你吧？聽我的, 不要說。】
姚柒柒的確沒說, 她只想盡快和蘭斯離開森林，這樣對方可以在發病時盡快就醫。午餐時，她幾乎是報覆性地也喝了半筒湯, 知道自己也會受致幻效果影響，只是想贖罪。
可她不能坦白，不能為蘭斯放棄一切。
……卑劣、懦弱、可惡的人。
她想，也許自己真的是天生惡種。
聽到系統的話, 姚柒柒蔫巴巴地對蘭斯道：“沒什麽，我只是想編個花環送給教官。”
蘭斯用普遍理性思考了一會兒, 點破事實：“教官可能不會收下，因為它像個花圈。”
這色調太喜慶了，仿佛馬上就要送人轉生輪回十八代，那些花朵正中央就缺個黑白照片，教官應該不想站在裏面呲個大牙笑。
有點折壽。
姚柒柒：“……”
啊哦。
她默默丟掉花圈，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好吧，那我們還是趕緊走。大概還剩下多少米的距離，今天能離開森林嗎？”
“不太好說，我們不方便夜晚趕路……”
說到這裏，忽然兩道割裂的“滴滴”聲從手環內傳出，無比刺耳，吸引了他們的註意。隨即，手環響起了馮旗急切的聲音：
“所有同學註意，考試緊急暫停！”
兩人目光一凜。
馮旗深吸一口氣，咬字清晰地說：“所有人聽著，森林中可能出現了進化蟲族，等級至少達到B級，所以考試要緊急暫停。”
“稀疏區域的同學，立即前往休息點，集體撤離；茂密區域的同學，你們盡快找到安全點，教官們會根據手環定位來接人！”
“記住，不要亂跑。大家盡可能借著暴雨，保持安靜躲起來。有情況一定呼叫教官，保持聯絡……以上！”
手環很快恢覆安靜，卻多了一道鮮明的紅點。姚柒柒縮小屏幕，發現這是她自己的定位，上面還有行小字：【08號飛船將在15分鐘後抵達上空，請等待。】
蘭斯看了看她的手環，皺眉：“……我這裏顯示的也是08號。看來學校派出了多個隊伍接人，我們在同一批。”
姚柒柒茫然點頭。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警報搞得暈頭轉向，而腦中的系統比她還莫名其妙，此刻問號連連。
兩個人無心追究，迅速遵循教官的指示躲了起來。他們擠進一處逼仄的樹洞內，躲在灌木叢之後，屏息凝神。
姚柒柒的思維不禁發散，她想著這件事是否與拋屍者有關，進化蟲族又是什麽類型，救援還有多久到，他們……總不會倒黴到正好碰見那只蟲吧？
少女嚴肅思考。
而另一邊，蘭斯蹙眉聽著耳側的雨聲陣陣，思緒萬千。不知不覺，原本盯著手環的目光悄悄偏離，無意地落到了緊緊挨著的另一個人身上。
體溫、心跳、呼吸……附近的一切都蓋過雷雨轟鳴，他不自覺地蜷縮手指……好像太近了。
“有東西來了！”
姚柒柒忽然出聲提醒，讓少年驟然回神。他認真貼上巨樹，感受到了土地逐漸加強的震動。
是它。它在奔跑。
****
雨聲模糊了聽力、而自身的溫度感知並不卓越。
怪物在地底掘土前行，粗暴地扯斷一根又一根樹根，卻只是更加焦躁。沒有，沒有，還是沒有……ta在哪？！
樹洞裏，姚柒柒有一瞬想要咳嗽，但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驚魂未定地和蘭斯對視了一眼，隨後安靜地擡頭，透過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向外眺望。只見林中出現了凸起的鼓包，不斷有土屑湧出，標明生物存在。
就在二人觀察之時，它突然從土壤中鉆出！
“怪物”揚起棕黑色的腦袋，喘著粗氣，頭顱上沒有眼瞳，鉆頭般的嘴巴張開，露出裏面密密麻麻的利齒，像變異的鼴鼠。
兩個人類緊張起來。
……不會認錯的。
那是蟲族中出名暴躁的小型物種，極愛吃人、吃同族的怪物——【莫爾】！
進化後的莫爾比人類體型更大。它探出地標，似乎在尋找什麽，趴地輕嗅起來。鋒利的爪子胡亂晃動，刨出土坑積起水窪。
莫爾的視力約等於零。
他們的躲藏點十分刁鉆，按理說，它應該很快離開，什麽也發現不了。兩人這樣想著，等待怪物放棄。
——可就在下一秒，莫爾忽然發出尖叫，直勾勾朝他們沖來！
艹！
“逃！”
兩個人異口同聲大喊，敏捷地躍出了樹洞。莫爾一頭撞向巨樹，晃了晃腦袋，隨後毫不猶豫地奔向姚柒柒。
蘭斯一楞，醒悟：“你的傷口吸引了它！”
難怪莫爾能在這種惡劣環境下發現他們，是血腥味暴露了一切。可是距離救援到來還有十分鐘，他們可不一定能撐十分鐘！
姚柒柒試探著攀上巨樹，但莫爾聰明地摧毀了附近的地基，使樹木全都搖搖欲墜。她一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根藤蔓，艱險落地。
少女憋屈地說：“不行，逃不掉！”
莫爾的速度太快，她又不能逃向天空，難道要赤手空拳和這大家夥過招嗎？個人再強大也有界限，這裏可沒有機甲，長時間的高強度閃避會把她累死的！
蘭斯掏出激光槍射擊，但莫爾渾身幾乎沒有弱點，就連腹部都始終躲在地下，激光槍簡直就是在撓癢癢。
“該死的。”蘭斯的情緒略微崩盤，他冷聲道：“柒柒，把它引到我這邊！”
他的意圖很明顯。
姚柒柒意識到他想分擔自己的壓力，可這也並非長久之計。但凡二人出現失誤，都可能會一起命喪黃泉。
硬撐是沒用的……必須殺死它。
姚柒柒再次高高跳起，這次靈敏地落在了莫爾的頭頂。怪物大聲嘶吼，爪子狠狠撲向她，她在混亂中努力維持平衡，冒著青筋去觀察身下的怪物。
——這是一只進化型蟲族，毫無疑問。
但它太不正常了。
打破普遍蟲族進化變大的規律，以不科學的數值膨脹，卻又過度亢奮，只追著她攻擊。連雨天也沒有對它造成影響，就和此前那只找事的家夥一樣。
這不對勁，一定有問題！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仔細凝視莫爾的狀態。在這期間，怪物由於始終攻擊失敗，終於發飆，它站起來想要甩下人類，可就是這次站立，讓另一個人類抓住了機會。
“吱！！！”
蘭斯毫無遲疑地朝怪物腹部射擊，接連幾槍，讓莫爾的腹部出現了猩紅的血洞。遺憾的是，小型激光槍的威力太弱，這些傷口深度甚至達不到內臟，唯一的作用就是激怒了莫爾。
它第一次正視這個麻煩鬼，忽略掉姚柒柒，朝他襲去。
蘭斯並不意外，險而又險地避開了攻擊……可惜怪物已經把腹部再次藏起來。
這次換他來牽制莫爾。姚柒柒在怪物身上跟著顛簸，抖得人都快麻了，過了一會兒，她發現異樣。
這只莫爾……太亢奮了吧？
弱點被攻擊，即便是強大的進化型蟲族也會表現出不適，可莫爾越來越興奮、動作越來越快，渾身的肌肉在短時間內無數次爆發力量，完全超出了生物常理——
就像是獵豹超負荷奔跑，以一種會把自己累死的程度活動。獵豹知道節制，這只莫爾卻仿佛不懂，再這樣下去，它也許會……
姚柒柒靈光一閃。
“……對啊，累死它！”
蘭斯稍顯狼狽地喘氣，捕捉到這句話，忍不住反問：“什麽？”
“莫爾的運動狀態不對勁，再奔跑下去會使心臟衰竭！”姚柒柒厲聲道，“我們的體力也不多了，救援還沒到，必須要先把它累死！”
呃？你認真的？！
蘭斯幾乎想這樣問。可他再三確認了少女的意思，最後沈默幾秒，咽下血沫，放棄了那些懷疑和猶豫：“好。”
“就按你的思路來。”
在統籌規劃上，蘭斯的天分要更高，他迅速做出判斷。怪物的攻擊模式比較固定，與其靠人力牽動它，不如借助環境。於是他讓姚柒柒停留在怪物頭頂，二人通過配合屢次吸引莫爾極速轉向、跳躍、飛撲，又一次次撞上樹木。
莫爾不知疲憊地奔跑著，體力迅速消耗，也無數回讓他們受傷。蘭斯第三次從空中墜落，姚柒柒的右腿被拍中骨折，但沒有人放棄，他們依舊咬牙堅持。
“再來一次！”
蘭斯高喊，於是姚柒柒奮力用光劍劃破莫爾的皮膚，由蘭斯擊中傷口處，促使莫爾憤怒地撞向了下一棵巨樹。
——咚！咚！
這一次，它的動作忽然僵住了。
莫爾的呼吸急促到頂點，隨後是渾身的灼燒感，眼前白光一片，它的四肢再也抓捕不到血液送來的能量，強撐的身體宣告完蛋。
……它的心臟，徹底罷工了。
轟隆一聲，怪物癱軟倒地。
“……接著。”
蘭斯忍住渾身疼痛，將自己那把光劍丟給了姚柒柒，後者的那把已經壞掉。姚柒柒接住光劍，用力插入怪物的腹部，靠著之前槍傷的痕跡直穿內臟。
——莫爾徹底死亡。
結束了。
遠處，一艘飛船火速出現，卻像刑偵故事中姍姍來遲的警察那樣，幾乎成了笑話。
蘭斯再也顧不上形象，疲憊地坐到地上，任由雨水沖刷身體。他低著頭覆盤戰局，滿腦子都是這只蟲族的異樣，以及待會兒要如何匯報情況。
正當他努力思考的時候，一道身影擋住了上方滾落的雨水。
蘭斯不解地擡起頭，看見少女在雨幕中明亮又興奮的笑容，像劃破烏雲的朝陽，璀璨而難忘。她激動地湊到他面前，驕傲地說：
“蘭斯，我們贏了！”
星星伴隨雨水降落，撞進了少年的心房。世界失真，只剩下微妙的情感蕩漾。
那個時刻，蘭斯有些失神。
……隨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恍惚地，輕笑著說：“嗯，我們贏了。”
原來D16星的重力太輕，按不住一個靈魂的悸動。
——姚柒柒滿心都是歡喜和滿足，連疼痛都差點忘記了。
她一個激靈，呲牙咧嘴地捂住骨折的右腿，歪著頭，想要問蘭斯再要一點草藥。
可下一秒，面前的少年忽然倒下，跌在濕漉的地上失去了動靜。
“……”
她楞住了。
“……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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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踩上一處凸起的巨樹根, 竭力無視身後那道焦灼的目光，渾身不適。
少女的視線過於哀傷和惋惜，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死了。
蘭斯：“……”
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很久。自從看到他喝下鳥肉湯, 姚柒柒就開始以一種沈重感對待他, 不僅陪著喝了半筒湯、主動處理火堆，還提出要早些到達終點。
除此之外, 少女在途中也不忘問他喜歡哪種花，路邊的野花說采就采, 默默地做起手工。
蘭斯：“……柒柒, 不要再編了。”
姚柒柒聞言放下手中的白黃色花環，看著這東西被雨淋得不成樣子, 於是難過點頭：“知道了。等天晴了我再做, 這樣好看些。”
“……”
他還沒死呢。
“你這是怎麽了？”蘭斯無奈嘆氣, “有什麽心事？”
【憋住，別自首！】系統立即告誡, 生怕姚柒柒坦白。
【事已至此, 你也不想讓他討厭你吧？聽我的, 不要說。】
姚柒柒的確沒說, 她只想盡快和蘭斯離開森林，這樣對方可以在發病時盡快就醫。午餐時，她幾乎是報覆性地也喝了半筒湯, 知道自己也會受致幻效果影響，只是想贖罪。
可她不能坦白，不能為蘭斯放棄一切。
……卑劣、懦弱、可惡的人。
她想，也許自己真的是天生惡種。
聽到系統的話, 姚柒柒蔫巴巴地對蘭斯道：“沒什麽，我只是想編個花環送給教官。”
蘭斯用普遍理性思考了一會兒, 點破事實：“教官可能不會收下，因為它像個花圈。”
這色調太喜慶了，仿佛馬上就要送人轉生輪回十八代，那些花朵正中央就缺個黑白照片，教官應該不想站在裏面呲個大牙笑。
有點折壽。
姚柒柒：“……”
啊哦。
她默默丟掉花圈，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好吧，那我們還是趕緊走。大概還剩下多少米的距離，今天能離開森林嗎？”
“不太好說，我們不方便夜晚趕路……”
說到這裏，忽然兩道割裂的“滴滴”聲從手環內傳出，無比刺耳，吸引了他們的註意。隨即，手環響起了馮旗急切的聲音：
“所有同學註意，考試緊急暫停！”
兩人目光一凜。
馮旗深吸一口氣，咬字清晰地說：“所有人聽著，森林中可能出現了進化蟲族，等級至少達到B級，所以考試要緊急暫停。”
“稀疏區域的同學，立即前往休息點，集體撤離；茂密區域的同學，你們盡快找到安全點，教官們會根據手環定位來接人！”
“記住，不要亂跑。大家盡可能借著暴雨，保持安靜躲起來。有情況一定呼叫教官，保持聯絡……以上！”
手環很快恢覆安靜，卻多了一道鮮明的紅點。姚柒柒縮小屏幕，發現這是她自己的定位，上面還有行小字：【08號飛船將在15分鐘後抵達上空，請等待。】
蘭斯看了看她的手環，皺眉：“……我這裏顯示的也是08號。看來學校派出了多個隊伍接人，我們在同一批。”
姚柒柒茫然點頭。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警報搞得暈頭轉向，而腦中的系統比她還莫名其妙，此刻問號連連。
兩個人無心追究，迅速遵循教官的指示躲了起來。他們擠進一處逼仄的樹洞內，躲在灌木叢之後，屏息凝神。
姚柒柒的思維不禁發散，她想著這件事是否與拋屍者有關，進化蟲族又是什麽類型，救援還有多久到，他們……總不會倒黴到正好碰見那只蟲吧？
少女嚴肅思考。
而另一邊，蘭斯蹙眉聽著耳側的雨聲陣陣，思緒萬千。不知不覺，原本盯著手環的目光悄悄偏離，無意地落到了緊緊挨著的另一個人身上。
體溫、心跳、呼吸……附近的一切都蓋過雷雨轟鳴，他不自覺地蜷縮手指……好像太近了。
“有東西來了！”
姚柒柒忽然出聲提醒，讓少年驟然回神。他認真貼上巨樹，感受到了土地逐漸加強的震動。
是它。它在奔跑。
****
雨聲模糊了聽力、而自身的溫度感知並不卓越。
怪物在地底掘土前行，粗暴地扯斷一根又一根樹根，卻只是更加焦躁。沒有，沒有，還是沒有……ta在哪？！
樹洞裏，姚柒柒有一瞬想要咳嗽，但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驚魂未定地和蘭斯對視了一眼，隨後安靜地擡頭，透過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向外眺望。只見林中出現了凸起的鼓包，不斷有土屑湧出，標明生物存在。
就在二人觀察之時，它突然從土壤中鉆出！
“怪物”揚起棕黑色的腦袋，喘著粗氣，頭顱上沒有眼瞳，鉆頭般的嘴巴張開，露出裏面密密麻麻的利齒，像變異的鼴鼠。
兩個人類緊張起來。
……不會認錯的。
那是蟲族中出名暴躁的小型物種，極愛吃人、吃同族的怪物——【莫爾】！
進化後的莫爾比人類體型更大。它探出地標，似乎在尋找什麽，趴地輕嗅起來。鋒利的爪子胡亂晃動，刨出土坑積起水窪。
莫爾的視力約等於零。
他們的躲藏點十分刁鉆，按理說，它應該很快離開，什麽也發現不了。兩人這樣想著，等待怪物放棄。
——可就在下一秒，莫爾忽然發出尖叫，直勾勾朝他們沖來！
艹！
“逃！”
兩個人異口同聲大喊，敏捷地躍出了樹洞。莫爾一頭撞向巨樹，晃了晃腦袋，隨後毫不猶豫地奔向姚柒柒。
蘭斯一楞，醒悟：“你的傷口吸引了它！”
難怪莫爾能在這種惡劣環境下發現他們，是血腥味暴露了一切。可是距離救援到來還有十分鐘，他們可不一定能撐十分鐘！
姚柒柒試探著攀上巨樹，但莫爾聰明地摧毀了附近的地基，使樹木全都搖搖欲墜。她一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根藤蔓，艱險落地。
少女憋屈地說：“不行，逃不掉！”
莫爾的速度太快，她又不能逃向天空，難道要赤手空拳和這大家夥過招嗎？個人再強大也有界限，這裏可沒有機甲，長時間的高強度閃避會把她累死的！
蘭斯掏出激光槍射擊，但莫爾渾身幾乎沒有弱點，就連腹部都始終躲在地下，激光槍簡直就是在撓癢癢。
“該死的。”蘭斯的情緒略微崩盤，他冷聲道：“柒柒，把它引到我這邊！”
他的意圖很明顯。
姚柒柒意識到他想分擔自己的壓力，可這也並非長久之計。但凡二人出現失誤，都可能會一起命喪黃泉。
硬撐是沒用的……必須殺死它。
姚柒柒再次高高跳起，這次靈敏地落在了莫爾的頭頂。怪物大聲嘶吼，爪子狠狠撲向她，她在混亂中努力維持平衡，冒著青筋去觀察身下的怪物。
——這是一只進化型蟲族，毫無疑問。
但它太不正常了。
打破普遍蟲族進化變大的規律，以不科學的數值膨脹，卻又過度亢奮，只追著她攻擊。連雨天也沒有對它造成影響，就和此前那只找事的家夥一樣。
這不對勁，一定有問題！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仔細凝視莫爾的狀態。在這期間，怪物由於始終攻擊失敗，終於發飆，它站起來想要甩下人類，可就是這次站立，讓另一個人類抓住了機會。
“吱！！！”
蘭斯毫無遲疑地朝怪物腹部射擊，接連幾槍，讓莫爾的腹部出現了猩紅的血洞。遺憾的是，小型激光槍的威力太弱，這些傷口深度甚至達不到內臟，唯一的作用就是激怒了莫爾。
它第一次正視這個麻煩鬼，忽略掉姚柒柒，朝他襲去。
蘭斯並不意外，險而又險地避開了攻擊……可惜怪物已經把腹部再次藏起來。
這次換他來牽制莫爾。姚柒柒在怪物身上跟著顛簸，抖得人都快麻了，過了一會兒，她發現異樣。
這只莫爾……太亢奮了吧？
弱點被攻擊，即便是強大的進化型蟲族也會表現出不適，可莫爾越來越興奮、動作越來越快，渾身的肌肉在短時間內無數次爆發力量，完全超出了生物常理——
就像是獵豹超負荷奔跑，以一種會把自己累死的程度活動。獵豹知道節制，這只莫爾卻仿佛不懂，再這樣下去，它也許會……
姚柒柒靈光一閃。
“……對啊，累死它！”
蘭斯稍顯狼狽地喘氣，捕捉到這句話，忍不住反問：“什麽？”
“莫爾的運動狀態不對勁，再奔跑下去會使心臟衰竭！”姚柒柒厲聲道，“我們的體力也不多了，救援還沒到，必須要先把它累死！”
呃？你認真的？！
蘭斯幾乎想這樣問。可他再三確認了少女的意思，最後沈默幾秒，咽下血沫，放棄了那些懷疑和猶豫：“好。”
“就按你的思路來。”
在統籌規劃上，蘭斯的天分要更高，他迅速做出判斷。怪物的攻擊模式比較固定，與其靠人力牽動它，不如借助環境。於是他讓姚柒柒停留在怪物頭頂，二人通過配合屢次吸引莫爾極速轉向、跳躍、飛撲，又一次次撞上樹木。
莫爾不知疲憊地奔跑著，體力迅速消耗，也無數回讓他們受傷。蘭斯第三次從空中墜落，姚柒柒的右腿被拍中骨折，但沒有人放棄，他們依舊咬牙堅持。
“再來一次！”
蘭斯高喊，於是姚柒柒奮力用光劍劃破莫爾的皮膚，由蘭斯擊中傷口處，促使莫爾憤怒地撞向了下一棵巨樹。
——咚！咚！
這一次，它的動作忽然僵住了。
莫爾的呼吸急促到頂點，隨後是渾身的灼燒感，眼前白光一片，它的四肢再也抓捕不到血液送來的能量，強撐的身體宣告完蛋。
……它的心臟，徹底罷工了。
轟隆一聲，怪物癱軟倒地。
“……接著。”
蘭斯忍住渾身疼痛，將自己那把光劍丟給了姚柒柒，後者的那把已經壞掉。姚柒柒接住光劍，用力插入怪物的腹部，靠著之前槍傷的痕跡直穿內臟。
——莫爾徹底死亡。
結束了。
遠處，一艘飛船火速出現，卻像刑偵故事中姍姍來遲的警察那樣，幾乎成了笑話。
蘭斯再也顧不上形象，疲憊地坐到地上，任由雨水沖刷身體。他低著頭覆盤戰局，滿腦子都是這只蟲族的異樣，以及待會兒要如何匯報情況。
正當他努力思考的時候，一道身影擋住了上方滾落的雨水。
蘭斯不解地擡起頭，看見少女在雨幕中明亮又興奮的笑容，像劃破烏雲的朝陽，璀璨而難忘。她激動地湊到他面前，驕傲地說：
“蘭斯，我們贏了！”
星星伴隨雨水降落，撞進了少年的心房。世界失真，只剩下微妙的情感蕩漾。
那個時刻，蘭斯有些失神。
……隨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恍惚地，輕笑著說：“嗯，我們贏了。”
原來D16星的重力太輕，按不住一個靈魂的悸動。
——姚柒柒滿心都是歡喜和滿足，連疼痛都差點忘記了。
她一個激靈，呲牙咧嘴地捂住骨折的右腿，歪著頭，想要問蘭斯再要一點草藥。
可下一秒，面前的少年忽然倒下，跌在濕漉的地上失去了動靜。
“……”
她楞住了。
“……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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